深度阅读：马刺17年50胜 圣城稳稳幸福演绎风情万种

20年的漫长岁月，圣安东尼奥马刺如同一个不解风情却值得托付终身的“愣头青”，沉淀成一个云淡风轻却历练有成的“风趣男人”，他固执的像块滚石，跟随却不盲从，逆流而不独善其身，如果说10年前他还喜欢以不讨喜的方式独霸舞台中央（2007年马刺VS骑士的总决赛NBA历史收视率最差的6.2%），那么10年后他变得风趣幽默，以万变的形式诠释了“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集万千宠爱却不独霸镁光灯，他与每个时代的王者同台“飙戏过招”，每一句台词都妙趣横生，每一个动作都倾国倾城，他不再自拘一格而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北美四大体育联盟，再无马刺这般，将平凡生活和稳稳的幸福，演绎到风情万种。

篇章1：表演时代“小黑屋”里的孤独舞者

NBA的表演时代曾一度险被马刺暗黑系一拳打回到原始。谈及上世纪80年代魔术师和大鸟是怎样拯救联盟的，1981年波士顿和休斯敦火箭的总决赛曾创下NBA历史收视率的灾难：6.7%！1982年总决赛洛城show time时间由魔术师开始发迹，当年湖人战费城的收视率就飙升到了13%。而在1984年和1985年总决赛黑白双雄争霸开始之后，1987年总决赛湖人绿军第三次相遇，已经将收视率提升到了15.9%，创下当时10年来新高。在之后到了伟大的迈克尔-乔丹时代，曾在1993总决赛和1998年总决赛创下了17.9%和18.7%的疯狂收视率。关于18.7%收视率的概念是：2002年世界杯中国VS巴西收视率14.4%，2013年澳网女单决赛李娜对阿扎伦卡收视率3.34%，即便考虑到网络平台对收视率的冲击，98年乔丹总决赛在能够在1998年最伟大的世界杯之一中，进行疯狂对抗已属篮球历史的奇迹。

进入新世纪以来，湖人三连冠时代的收视率（NBC）分别是2000年对步行者的11.6%，2001年对费城76人的12.1%和2002年对篮网的10.2%。而在2003年（ABC）马刺对篮网的总决赛，圣城创下收视率历史新低的6.5%，2005年总决赛（ABC）对活塞打满七场收视率才8.2%，2007年横扫克里夫兰骑士则再创新低6.2%。2007年之前如果NBA是一张心电图，那么马刺明显属于“早搏”，伴随着对辛苦建立起NBA表演时代的腐蚀性和摧毁性。更令当时一些人颤栗不安的是，马刺在当时已经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稳定和深厚底蕴，一些人痛苦不堪的认为，他们每年都会像春晚一样例行公事的给你洗一次眼睛，看不看都得看。

事实上在2007年之前关于马刺的一切既不是惊悚片，也不算是拍烂的、乏味的青春励志片，更像是灾难片。当布鲁斯-鲍文在那个年代对NBA最力捧的小皇帝詹姆斯首次施展“死亡缠绕”时，还没有退休的斯特恩看着被横扫的收视率和詹姆斯惨淡的失误新高，估计脑细胞会在那几天被杀得精光。可正如布鲁斯-鲍文这样无选秀却将篮球视为惟一的人，最能代表马刺系的内心世界。大学毕业后，鲍文根本没有能力去NBA打球，法国、美国的CBA、印第安纳州的韦恩堡、伊利诺伊州的拉克福德、南达科他的索克斯瀑布城……鲍文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流浪。1997年常规赛最后阶段，鲍文在热火队只获得了33秒的上场机会。和本-华莱士那种力王相比，你更难相信一个以平凡身高和对抗能力的鲍文，会最终以NBA历史上最伟大也最肮脏防守者之一的身份离开NBA。

马刺一度是“流浪汉收容所”、“坏小子感召院”、“圣城养老院”又或者是“二次创业中心”：吉诺比利1999年第57顺位被选中之后2002年震撼来袭，托尼-帕克2001选秀首轮第28顺位算是高顺位了，“武圣”史蒂芬-杰克逊，在2003年随队夺冠之前多次在联盟流浪辗转，甚至在委内瑞拉、多米尼加这样的低级联赛讨生活；而混迹17个赛季的杰罗姆-柯西在1999年加盟马刺最终圆梦，2003年打了21个赛季已经“和波波维奇一样老”的凯文-威利斯圆梦圣城；2005年曾经风光一时却落魄凤凰不如鸡的大狗罗宾逊再次圆梦马刺，2007被达拉斯卸磨杀驴抛弃的迈克尔-芬利则在马刺老有所依……你甚至可以将2007年之前的马刺视作《少林足球》，除了稳如泰山永远不曾丢掉功夫的石佛之外，那些曾经被抛弃和放弃自我的人，那些挣扎在边缘和迷失方向的人，那些从不被看好甚至被蔑视的人，那些曾经活在巅峰却苦于江河日下的人，全部在马刺得到新生、收获肯定或者重塑自我——“大师兄回来了，我感觉全都回来了”。正如电影里当那支被带到报名大厅，以形形色色甚至不堪的底层形象被谢贤笑掉大牙的阵容，他们充满斗志、才华、郁郁不得志甚至是愤懑，如果说“改变”和“顺从”是电影里谢贤递给吴孟达的“支票”，那么马刺回应的方式就是在决赛那天吴孟达咬着“火腿肠”回应谢贤“雪茄烟”的不屑和厌恶，以“又臭又硬”的方式默默涤荡着NBA越来越浮夸和急功近利的时代。

篇章2：在娱乐时代自娱自乐，我有我嗨

马刺的怪事咄咄，只是换了个方式来调戏这个时代。

伦纳德说：我不是面瘫，其实听起来更像一个冷笑话，全明星伦纳德一张“带着微笑的扣篮”甚至被各大网站争相报道，波波维奇以“驴唇不对马嘴”方式令记者届闻风丧胆，邓肯“原地大风车”媲美卡特空中大风车，还有什么一干变态至极的消息例如“臀部紧张休赛”，“马匪”吉诺比利以“蛋疼”的伤停方式令人哭笑不得，“红曼巴”邦纳这种看着像白人力工的大个，一跃成为“灵魂歌王”——马刺当时由马特-邦纳、阿隆-贝恩斯、莱纳德、帕蒂-米尔斯以及马刺主场吉祥物小野狼共同组成的乐队，简直是NBA自娱自乐的超级典范。从开始到最后，马刺的包容性在NBA历史上演出了最不可复制的“跨国恋”，随后播种，生长，然后自由怒放，其实他们还是那块滚石，只是包上了一层糖纸。

“马刺派系”足以列入NBA的字典中成为经典，提及马刺，意味着桃李天下，开枝散叶，或者是发扬光大。步行者以99-91战胜马刺，终结了步行者连续9年在主场不胜马刺的尴尬纪录，老爷子因为家庭原因缺席比赛，而步行者主帅沃格尔说：“他是传奇，对于联盟所有教练来说，他都像父亲一样。”当然这肯定不包括如乔治-卡尔这样的老爷子，但是事实上对于任何年轻教练来说，波波维奇的存在不但在战术体系上给予后人指点，更是在以球星为建队核心的商业联盟稳如泰山做出了“待人接物之道”的榜样——做人做事做教练，当如波波维奇。

折戟沉沙铁未销。2007年之后马刺沉寂了好一阵子，但是他们并不是闲着，而是在随后的10年打造出了更伟大的一支球队，一如开头说到的那样，一个古板的不解风情的优秀男人，最终沉淀成了一个嬉笑怒骂怀柔四海的幽默老咖，男人四十一朵花，2007年之后的马刺，确实进入了最稳定最成熟最有味道的那段时光。且不说邓肯帕克拍照作弄克劳福德这种每年都要在队中滋生的“没品段子”，马刺招兵买马和改进队伍“体制”以及建设的功力，从波波维奇到总经理再到邓肯，开启了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模式——一方面马刺改变了一如既往的那种死硬派扑克脸，而另一方面他们在感化一批批年轻才俊融入大家庭的同时，在战术端和团队篮球的发展道路上，带着无比的决心甚至凶狠重新定义了这个时代。不管是更衣室文化、团队篮球建设还是到最终付诸于实际的赛场艺术，马刺以万变应万变的“变种稳定理论”让后来的所有强者都自叹不如。新世纪以来王者有三连冠之湖人，却也能一夜土崩瓦解；当年活塞连续6年闯进东部决赛稳定之势直逼马刺，最终依然是上演“五虎将之决裂”各奔东西；迈阿密热火四年总决赛两次总冠军，最终还是要重新开始推倒再来。马刺从未三连冠甚至卫冕，但是圣城王朝已然穿梭于NBA多个时代，在过去20年间只有马刺走得如此惬意且游刃有余，而又难得的片叶不沾身，自得其乐。

人无再少年，但马刺的底蕴和球队文化核心，从1999年夺冠之后大卫传给邓肯之后，就一直延续至今。“未来是你的”对外只是句客套话，詹姆斯近来也再次谈及了邓肯在2007总决赛对他说的那句“未来是你的”经典语句，以至于詹姆斯略显无奈的表示“他骗了我，他在现在还在打球”。但对内来说，马刺的权杖早就不在邓肯手里，从帕克成为NBA历史第一个外籍总决赛MVP，到去年历史第二年轻的FMVP伦纳德，马刺内部权力交接从来都是水到渠成。对于年轻球员的“拥抱态度”是来自于马刺内部和更衣室的文化，这和老爷子在场上骂他们祖宗十八代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球队看似更衣室热热闹闹，但是实际上充满敌对和紧张情绪，而马刺在场上总是板着脸，但是在场下却真正互爱互助勾肩搭背的原因。像安德森这样的新人来到马刺之前，还抱着“花上几个月时间讨好队中老大们”，却在训练营开始之后就马上打消念头。在来到马刺的最初岁月，安德森兴奋地表达关于这里老球员给他的所有感受：“他们如此热烈地欢迎我，并且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没有一次用老球员的身份让我滚开或者为难我。”而贝恩斯则表示，“当你看见这些老家伙在场上玩命的时候，你必然会受到影响，去想着超越他们。”达耶看见波波维奇指着鼻子爆骂GDP之后才明白，马刺薪火相传的精神来自于更衣室亲人一样的相处，和场上一丝不苟力拼所有细节的方式，这种态度和相处方式以及运作模式，横贯了马刺这20年来的所有人的记忆和内心世界，并且生根发芽。

篇章3：成功背后的尊重与荣耀

“仔细想想，其实很多人的婚姻都没能持续16年”，这是在去年马刺战胜掘金连续第16年50胜之后，作为曾经名帅、现役解说的范-甘迪发出的感慨。马刺的综合评定即教练、球迷关系、忠诚团结度、球员等方面多年来在联盟享誉盛名，常年位列三甲多次排名联盟第一。

有一些事情做成便是伟大，比如从一而终，比如爱一个人一辈子，或者一段路一直走到最后。2013年总决赛第七场，马刺和热火的收视率创高，2014年总决赛和热火复盘再次创高，时隔7年之后以行云流水之势逆袭了当年“票房毒药”的形象。2014年季后赛险胜小牛的抢七之后，当时马刺创下在得到邓肯之后，长达10几年的70.6%的胜率，而他身后是北美四大职体联盟战绩最强的纽约扬基（59.8%）、冰球联盟的红翼队（60.2%）和橄榄球联盟的爱国者队胜率（69.9%）。到了2015年马刺队在邓肯加盟后连续18个赛季胜率都超过了60%，依然创下北美四大联赛的最佳纪录，而到了今年马刺甚至有希望打破队史纪录，并且连续17年创下常规赛至少50胜的纪录，将身后的球队越甩越远。

在2013年马刺总决赛惜败热火之后，多数人已经表达了“王朝气数已尽”的看法，结果2014年卷土重来的马刺势如破竹，在总决赛完胜热火，迈阿密成为NBA历史上第一支连续两个主场输掉19分以上的球队。而这样的状态到了2015年被快船终止于首轮之后，马刺似乎真的到了说再见的时候，结果这个在当时被铭记于历史的第七战不久，马刺再次内部提升以更完美的姿态闯进了2016赛季，而且更加“恣意妄为”：前40场马刺秋风扫落叶一样，比赛净胜对手564分位列NBA历史第一（1995-96赛季芝加哥公牛前40场比赛赢了对手498分，历史第4），甚至在勇士创历史赛季的光芒万丈之中，依然咄咄逼人不遑多让。而关于GDP组合超越当年魔术师天勾组合以及绿军三人组的胜率，早在之前就被列为“NBA最伟大的组合”，邓肯每一年都会如约刷新各种“XX岁球员拿下XX数据的最老球员”纪录，甚至在本赛季半程一些专家提名石佛为赛季最佳防守球员的备选。

然而这一连串炫目的伟大数字的背后，永远保持温度的马刺人才是他们最值得骄傲的财富。丹尼斯-罗德曼在近日采访中，表达了当时公牛后三连冠时期的内部状况：“我们几乎没有交流，只是在场上各司其职而已，只是在现在大家都成了朋友，但那个时候我们真的不说话。”湖人的三连冠时代也盖不住奥尼尔和科比的恩怨情仇，迈阿密热火自詹姆斯二次转会之后也曝出了当年詹皇想踢走斯帅的事情，2008年波士顿看似繁荣奇迹夺冠的荣耀背后，朗多和雷-阿伦之间嫌隙颇深，并且最终作鸟兽散王朝重建。或许具备玩乐心态的本赛季的勇士更接近马刺，还有就是当年迈阿密热火夺冠时期的那种队内气质同样媲美，但是一如范甘迪说的那样，有多少爱能够坚持16年？从一个王朝的兴衰起伏而言，马刺这20年，就相当于一辈子，从一而终。所有荣耀背后，如马刺这样闪耀人性光辉和具备坚守特质的，在NBA历史从来没有出现过。更不用说这是一个从老派篮球时代，过渡到新派篮球的团队，波波维奇带着GDP以恒久姿态屹立不倒，简直就是体育历史的神话。如果从一个王朝角度来说，圣安东尼奥照搬或者完美复制了当年红衣主教奥尔巴赫的那套模式，以其伟大主帅（波波和主教大人）+完美稳定核心（拉塞尔和邓肯）+球队文化建设（波士顿依然历史第一），从这一点来说伦纳德和阿尔德里奇的到来已经预示着马刺会继续前行，至少在邓肯甚至GDP全部退役之后，依然保持旺盛的竞争能力，这就是马刺真正成功的地方，即便不称王，也不会沦为寇，大厦永远不会毁于一旦。

荣耀感油然而生，这点在马刺将是薪火相传的本源。一如当年邓肯表示是大卫-罗宾逊成就自己一样，像邦纳这样以见证邓肯的伟大进程甚至终结为荣耀的马刺“后辈”依然多如牛毛，他们吹响“集结号”所积攒的并不是巨星，而是一代又一代马刺人的荣耀感——那绝非是不可接近的仰视，而是平视，看着前辈缓缓走向远处，而他们愿意在当下接过权杖，并以这种荣耀感作为最终动力始终前行。更逗比的是，马刺这帮老家伙把年轻人都带坏了，对于他们现在而言，场下怎么搞怪怎么一起玩耍和场上赢球一样会绞尽脑汁，一样重要。

提及迈阿密热火，会想到韦德，提及湖人，会说科比，说起芝加哥公牛，永远都是乔丹……然而当提及圣安东尼奥马刺队的时候，你可能要像获得金像奖或者奥斯卡那样拿出一个纸条，然后要感谢一系列伟大的名字。马刺已经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支球队那么简单，他代表的是一种观念和信仰，就像阿尔-帕西诺在《教父》里阐述的终极观点一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父亲当年也是这样。”马刺“家庭篮球”发展到了今天，理应比那些急功近利或者刚刚获得一点荣誉就吹上天的得到更多尊重和赞美，毕竟他给予了这个时代最长情的告白：始终陪伴，不曾远走。

（韩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