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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伦·埃姆斯里(Karen Emslie)是一名苏格兰作家和散文家,曾经为《Smithsonian》、《GOOD》、《Huck》、Discover 和 BBC Wildlife 等媒体撰稿。她是一个彻底的“数字游民”,目前生活在巴特哥尼亚。

本文由 AEON 授权《好奇心日报(www.qdaily.com)》发布,你可以在 Twitter 上关注他们。

每当设得兰群岛(Shetland Islands)刮起猛烈的西南风时,我的木屋就会在风中“瑟瑟发抖”,窗户也似乎要被吹变形。如果天气预报说大风将至,我就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绑结实。接着狂风呼啸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有着海水咸咸味道的湿气。深蓝色的大海上,烈风卷起一层层白色的巨浪,又任由浪花肆无忌惮的拍打着海面。有几次风暴势头太猛,直接将房顶的石板掀了起来。在狂风的舞动下,这些石板像一把把匕首一般插进了花园的土壤里。有一天晚上,我朋友的拖车甚至都被大风吹跑了。

在设得兰群岛住了十三年之后,我决定离开这个位于北大西洋区域的苏格兰群岛,转而搬到西班牙的塔里法(Tarifa)。塔里法位于欧洲大陆最南端,地处突出于直布罗陀海峡(Straits of Gibraltar,连接大西洋与地中海的海上交通要道)中的海角地形上。直布罗陀海峡两岸边耸立着古老的“海格力斯之柱”(Pillars of Hercules,西方经典中形容直布罗陀海峡两岸边耸立海岬——译者注),而累范特风(Levante)就在其中回荡穿梭。当这股风吹到陆地上时,它的势头就变的非常凶猛,而且前后持续数日甚至数周。那种感觉就好像你面前有一辆飞驰而过的货运列车一般。累范特风干燥闷热,让人心生厌烦。每当它来临时,人们就会坐卧难安,心神不宁。

在多风的地域生活了十七年后,我对大风已经是见怪不怪。风会影响到我的情绪和心情,这一点我也早就习以为常。但实际上,有这种感觉的人不止我一个。和越来越多生活在多风气候地区的朋友交流后,我发现了一个大家身上存在一个引人注目的共性:总是把自己的情绪反应归咎于在世界各地呼啸而过的风。

风如何吹进了我们的生活,又如何改变了我们的心情?

图片来自 Wikimedia Commons

这股看不见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它的影响力如此之巨大?一本气象学的初级读本让我了解了很多关于风的基础知识。盛行风(predominant winds)是在一个地区某一时段内出现频数最多的风或风向。比如说在靠近两极的地区,盛行风就是干燥且寒冷的东风。所以我们将这一区域命名为极地东风带(polar easterlies)。

北回归线与北极圈之间的地区、南回归线与南极圈之间的地区都属于西风带(Westerlies)。在这两个区域里,盛行风是西风。势头强劲的西风影响着洋流的走向,也生成了一个又一个气旋(大气中水平气流呈逆时针或者顺时针旋转的大型涡旋。气旋中,天气常发生剧烈的变化——译者注)。

规律性很强的信风(trade winds,也叫贸易风——译者注)出现在热带地区,主要从东面刮来。几个世纪以来,水手们便是依靠信风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肆意驰骋。但是当来自陆地的信风与来自海洋的信风相遇时,灾难性的后果便会出现。多股信风如果结合在一起便容易产生飓风和龙卷风。其他时候,两股信风的“相遇”还会创造出平静的无风带:来自北半球的信风与来自南半球的信风在赤道交汇,形成了低气压的赤道无风带;在亚热带地区,信风与西风在海面上“分道扬镳”,形成了平静祥和的副热带无风带。

世界上有很多著名的风,比如温暖的累范特风。这股风从东面而来,穿过直布罗特海峡后向东北方而去。居住在塔里法的我总是会遇到这股来势汹汹的暖风。山脉、海洋和沙漠等地区有着自己独特的微气候,而全世界的各种微气候又孕育了具有不寻常特征的“局部风”。这些风也许有着共同的气象学特征,但它们的名字却与各自吹过的地点密切相连。数个世纪以来,这些风影响着不同的地区。而在这些受影响的地区,人们也根据盛行风编织出丰富多彩的民间传说。

温暖干燥的焚风(föhn,过山气流在背风坡下沉而变得干热的一种地方性风——译者注)顺着位于中欧地区的阿尔卑斯山脉背风坡“飞流直下”,能在几分钟之内将所经地区的温度抬升上去。这和美国、加拿大西北部地区能消融冰雪的钦诺克风(chinook)风非常类似。旧金山的魔鬼风(Diablo)具有很强的季节性,堪称一股炙热无比的热浪。埃及和沙特阿拉伯地区的沙漠则盛行非洲热风(khamsin)。以色列的夏拉夫风(sharav )干燥无比,是一种典型的沙漠风。洛杉矶的圣塔安娜风(Santa Ana)令人心神难安,而且常常引发森林大火。撒哈拉沙漠的西蒙风(simoom)、北非以及南欧的西罗科风(sirocco)同样令人窒息,经常裹挟着大量尘埃席卷而来。

风如何吹进了我们的生活,又如何改变了我们的心情?

图片来自 Wikimedia Commons

我们虽然给风起了各种各样的名字,但却不能一睹它们的真容。即便如此,我们还是用在陆地和海面上肉眼可见的线索来衡量风的强度。1805年,英国皇家海军军官弗朗西斯·蒲福爵士(Sir Francis Beaufort)将风力划分为十二个等级。其中强度最低叫无风,强度最高的叫飓风。每一级风力的描述语言听起来都像一首小诗:

六级,强风:海上大浪形成,波峰白沫范围扩大。陆上风中撑伞难前行。

十级,暴风:海上猛浪翻腾波峰高耸,浪花白沫堆积。陆上拔树倒屋,损毁财物。

1872年,诗人克里斯蒂娜·罗塞蒂(Christina Rossetti)在著名的童谣《可否见过风》(Who Has Seen the Wind)中写下了自己对不同风力等级的描述:

可否见过风?我你尚未曾;叶儿微微摇,风儿即飘到。

可否看见风?你我尚未能;林梢颔首间,风儿已飘远。

几千年来,人们一直相信风能够影响我们的情绪和心情。为了理解这种无形的影响,我们让风有了人类和动物的外貌,然后根据各种造型为其赋予各种丰富的含义。在古希腊神话中,四风神阿涅弥伊(Anemoi)掌管着四个主要的风向:北风神玻瑞阿斯(Boreas)、南风神诺托斯(Notus)、东风神欧洛斯(Eurus)和西风神仄费洛斯(Zephyr)。他们或是虬髯满面的男子,或是长有翅膀的少女,亦或是飞马。在波提切利(Botticelli)创作于十五世纪的油画《维纳斯的诞生》(The Birth of Venus)之中,仄费洛斯便在一旁为维纳斯送上一缕微风。

风如何吹进了我们的生活,又如何改变了我们的心情?

图片来自 Wikimedia Commons

在阿兹特克(Aztec)神话中,四风神分别是北风神Mictlanpachecatl,南风神Vitztlampaehecatl,东风神Tlalocayotl和西风神Cihuatecayotl。他们每个人都能影响我们的性格与命运。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Mesopotamia,广义指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的中下游地区——译者注),掌控暴风的恶魔莉莉丝(Lilith)会给人们带来疾病和死亡。在古埃及,风神阿蒙(Amun)有时隐于无形,有时则以黑人形态示人。在挪威,尼奥尔德(Njörðr)负责掌管风、海洋和财富。在印度教(Hinduism)文化中,人们通常将风神瓦尤(Vayu)与一种名叫普拉纳(prana)的精神概念联系在一起。据悉,普拉纳在古代梵语中的意思是“呼吸,生命之气”。

在中医文化中,风占据很重要的地位。而在风水学中,风和水又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日本神道教(Shinto)的风神 Fūjin 穿着兽皮,专门保护日本人民。1274 年和 1281 年,他先后多次召唤出毁灭性的风暴,帮助日本消灭了蒙古侵略者。这也是神风(kamikaze)一词的由来。二战中,执行自杀式攻击的日本飞行员便将自己称为“神风特攻队”。

人们的情绪受风的影响,这一现象从古至今未曾中断。当强风席卷之时,我在塔里法的朋友便会急躁易怒,焦虑不安。累范特风来临之前,人们通常都会失眠。此时老师会安抚不听话的孩子,人们也倾向于原谅朋友犯下的那些不太严重的错误。累范特风造访时,人们会出现惰性,感到头疼,心中被一种非常消沉的情绪所笼罩。老奶奶们沿着小巷一路疾跑,一面嘀咕着“这风真烦人”,一面钻进露台之中。有一年累范特风无休无止的刮了四十天,每个人都被折磨的濒临崩溃。塔里法有一句谚语:这是个适合做爱和享用蛋糕的日子。因此那段时间,很多当地人都选择待在室内不出门。

主要在英国活动的艺术家莉塞特·迪迦奥尼(Lisette Degioanni)在摩洛哥的丹吉尔(Tangiers)长大。这个小镇位于直布罗陀海峡的另一侧,但和塔里法一样都会受到累范特风的影响。她回忆说,母亲和姑妈们在累范特风持续期间都会神经兮兮,因为这股风影响了他们正常的精神状态。

类似的情况在全世界各地屡见不鲜。在瑞士受到焚风盛行的地区,人们发现了一种名叫“焚风病”(Föhn disease)的疾病。这种病的主要症状是头痛、失眠、恶心、关节痛、焦虑、缺乏安全感以及抑郁。美国作家琼·迪迪安(Joan Didion)则在 1965 年发表的论文《圣塔安娜风》(The Santa Ana)中描述了南加州当地的风:

今天下午,洛杉矶的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让人心神不安的东西。这是一种不自然的寂静,但却又让人感到紧张…我之前没听说圣塔安娜风将要来袭,但我现在知道它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不仅是我,我今天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它来了。我们之所以知道它的来临,是因为我们有了感觉:婴儿烦躁不安,女仆闷闷不乐。此前我与电话公司之间的争吵已经渐渐平息,但此刻我心中又重新燃起了怒火。不过我还是决定及时止损。于是我躺了下来,彻底迷失在空气中的低沉情绪里。

风如何吹进了我们的生活,又如何改变了我们的心情?

图片来自 Flickr@h.koppdelaney

古老的民间传说称,风能影响人们的心智。虽然人们对此充满了猜测和臆测,但却一直没有找到充足的科学依据。1974 年,耶路撒冷希伯莱大学(Hebrew University of Jerusalem)的药理学家菲利克斯·萨尔曼(Felix Sulman)开展了一项研究:为什么当以色列的夏拉夫风吹起时,人们首先会极度兴奋活跃,但随后便精疲力竭且无精打采?他指出,这些“极易受天气影响”的个体还抱怨称自己饱受偏头痛、过敏以及呼吸困难的折磨。

萨尔曼认为,相比与正常的风而言,类似于夏拉夫风这样干燥炎热的风携带了更多带正电荷的离子(当强风中出现摩擦时,微粒中的电荷便被分离出来,从而产生了这些带正电荷的离子。这在裹挟了大量灰尘的风中更为常见)。他总结称,带正电荷的离子促使人体分泌了过剩的血清素(serotonin),进而引发了过敏和容易情绪激动等问题。这些离子还刺激人体肾上腺素分泌。如此一来,人们便会在极度活跃之后进入一种无精打采的状态。

Exponent 是一家位于纽约的公司,主要针对职业健康和环境健康进行风险评估。2013 年,该公司首席科学家威廉·贝利(William Bailey)对 1957 年-2012 年这段时间的三十三个研究进行了回顾和元分析。通过这一举动,他想要评估空气电离作用对抑郁、焦虑和情绪的影响。同时,他还想要找到现有研究中存在的缺陷和矛盾之处。贝利表示:“很多研究都太古老,这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以现代标准来看,这些过去的研究做的也都不太完美。萨尔曼所说的空气离子水平变化其实非常小,而且这种变化与血清素之间的联系也相当微弱。”

很多地区流传着有关风和犯罪的传说故事。于是,人们便想要找到风与犯罪之间的联系。不管是非洲热风、焚风还是累范特风,每一个多风的地区都有这样的故事:以前,风被认为是一个能减少暴力行为的重要因素。不过,对此只有一项相关研究。这个研究来自加州的地质学家威利斯·米勒(Willis Miller),他在 1968 年分析了圣塔安娜风与洛杉矶每日凶杀案数量之间的关系。他表示,圣塔安娜风在过去两年中出现了 53 天。其中 34 天里,洛杉矶的凶杀案数量高于平均水平。

艾伦·科恩(Ellen Cohn)是佛罗里达国际大学(Florida International University)的气候和犯罪学专家。据他表示,米勒的研究结论存在不确定性。1988 年,还在剑桥大学读书的科恩对米勒研究所使用的原始资料进行了二次分析。她说:“我发现圣塔安娜风刮起时,洛杉矶的凶杀案数量的确明显高于平日。”但她也指出米勒是在半个世纪之前进行的研究。自那之后,我们在研究方法方面有了巨大进步,在衡量犯罪和天气方面也有了长足的改进。她认为米勒这样的统计研究在犯罪和风之间建立起了联系。不过要想搞清楚这些关于风的民间故事的真相究竟如何,我们还是要借助于现代研究条件开展进一步研究。

最后,还是心理学家针对具体化问题开展的研究(身体上的感觉如何影响我们的精神状态)给我们提供了最佳答案。根据具身认知理论(embodied cognition),我们的大脑和身体不是两个系统,而是一个。埃塞克斯大学(Essex University)具身化领域专家、心理学家亚达·费特曼(Adam Fetterman)表示:“不管我们身体经受了何种体验,大脑都会受到反馈。这一结论能改变我们解释周围环境的方式,也能影响我们的社交和情绪反应。”

费特曼多年来一直居住在北达科他州的法戈市(Fargo)。他回忆称当地的风虽然并不大,但是却经常刮。这就导致人们的情绪和心情经常会受到风的影响。想象一下你走路的方式,尤其是迎风前行时的样子——稍稍前倾。这样一来,风改变了你的身体姿态,而这种身体姿态的改变又会影响到你的感觉和情绪。在我的印象里,塔里法刮风时,我的朋友就会感到忧郁和消沉。根据具身认知理论,当我们抵抗风带来的阻力或者推力时,心中也会滋长抵触情绪。正是这种情绪使我们陷入了郁郁寡欢。

当然,一些风刮起时,有的人也会做出相反的举动。当风使我们情绪高涨或者几近疯狂时,具身认知现象也出现在我们身上。费特曼指出,我们的身体在复杂环境中会受到多种感觉的刺激。他说:“有时候,身体会同时感觉到很多种外界因素刺激。所以我们很难一时将其整合成一种情绪上影响。”

风也能让我们感觉到不安。大卫·基利(David Kille)是一名认知学领域的心理学家和研究具身问题的研究人员,他目前在加拿大广告业工作。他说:“强风会使我们感到站不稳。我的研究表明,当有站不稳的感觉时,人们通常也会觉得这个世界不稳定。”基利表示,其他与风有关的气象因素(比如气压、湿度)也会影响我们的情绪。当然,风速不同,风对人们的影响也有区别。基利说在风速很快的时候,人们的思维更活跃,情绪的起伏也更大。

基利还表示,热风有可能触发热烈的情绪,而冷风则有可能触发冷淡的情绪。他说:“冷热之间差别会对人们的认知、想法以及判断产生影响。同时,我们能够比较好的预测出这种影响的结果。”

比如说,热通常带来愤怒。在很多与风有关的民间故事里,我们经常能看到头脑一时发热而逞匹夫之勇这样的元素。雷蒙德·钱德勒(Raymond Chandler)在《红风》(Red Wind)的开篇便写道:

那天晚上,沙漠风席卷而至。干燥闷热的圣塔安娜风从山上吹来,热的几乎能让你头发打卷。这股风让人头痛不已,皮肤发痒。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每一个豪饮酒宴都会以争斗收场。温顺的小妻子们抚摸着切肉餐刀的锋刃,研究着她们丈夫的脖子。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作家能如此清楚的掌握风带来的影响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具身效果影响着隐喻,而这些隐喻则构成了我们生命的意义。关于风的隐喻暗含了速度或者狂热的活力。基利解释说:“风能让人想起很多隐喻。同时,风还会影响我们的思维和感受。”

2011 年我搬离设得兰群岛。在我离开之前,我丢掉了大部分财产。出发当天,一场大风袭来。我所乘坐的是当天最后一班起飞的飞机,而这班飞机最终也成功穿过那年最大的一场风暴而升入云端。不久之后我在亚伯丁(Aberdeen)降落。第二天早上我驱车一路向南,行驶 2000 英里之后达到塔里法。

设得兰群岛处于很多动物的迁徙之路上。每年春天,海雀、大贼鸥和北极燕鸥便如期而至。有时候,一些更为罕见的鸟儿也会出现。这些鸟儿通常只有几只,多是被大风吹离了正常的迁徙路线。塔里法也处于不少动物的迁徙之路上。鸟儿们成群聚在一起,等待起风以便飞越直布罗陀海峡,前去非洲大陆。还有的鸟儿在塔里法落脚只是为了好好休整一番,以便继续北飞回家之旅。

我也在迁徙。

此后几年中,我都住在塔里法市区之外几英里的一栋使用太阳能和风能的房子里。我在当地一无所有,也举目无亲。不过我做的第一件事却是种下很多种子:茄子、辣椒、黄瓜、番茄、甜玉米…在我劳作时,老鹰、秃鹰和鹮不时飞过头顶,黑头莺、戴菊莺和燕雀则贪婪的享用着野果。我的作物渐渐发芽,但我却在夏天外出旅行。我没有好好照顾农作物,最终导致它们在累范特风的摧残下渐渐枯萎凋亡。

十月时,我又一次放弃了所有财物,离开了西班牙。我买了一张飞跃大西洋的单程票,目的地是巴西的萨尔瓦多(Salvador)。如今,我的全部身家就是一个帆布包和一个存储在苏格兰的手提箱。我的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性,是一场流浪之旅。如果要给我的人生想一个恰当的比喻,那我想应该是这样:趁着风起扬帆起航。我御风而行,享受风的变化。如今,我每每想起自己曾经在大风肆虐的地区安家落户就觉得很有意思。

翻译 糖醋冰红茶

题图来自 Wikimedia Commons

责任编辑:海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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