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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3日,福州警方发布一则悬赏通告开始在网上热传,人们得知,2016年2月14日,受害人谢天琴被人杀死在福州市晋安区桂山路172号的教职工宿舍5座102单元住处内。经侦查,其子吴谢宇有重大作案嫌疑。

不久,一些案发现场细节被披露:谢天琴的尸体被用活性炭掩盖气味,房间经过严格密封,她的儿子吴谢宇还用母亲的手机同亲戚联系,以要出国留学为名,借款百万。

这无疑是一起精心设计的谋杀案。然而,谋杀动机从何而来?

我们试图从吴谢宇与谢天琴的生活轨迹中寻找答案。在吴谢宇生活过的家属区、学校探访后,我们发现,吴谢宇似乎有两张面孔,一个存在于警方的通缉令中, 另一个存在于与他有过交往的同学和老师心中。一个是弑母嫌疑人,一个是阳光完美少年。而他如何从一个阳光完美少年如何转向弑母嫌疑人,其过程仍然未知。

图|网络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存在着两个吴谢宇,一个是警方通缉令上面目模糊的嫌疑犯,涉嫌杀害自己亲生母亲后潜逃,至今不知所踪;而另外一个,则是众人口中优秀而开朗的少年,用出众的成绩征服着从福州到北大,他就读过的每一所学校。

在警方的消息发布之前,几乎任何一位认识吴谢宇的人,都声称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这两个迥异人格交集的蛛丝马迹。

从福州桂山村到北京大学,吴谢宇的人生就像他所崇拜的凯撒那样,一路所向披靡地征服着,但他却并没有真正等到从学校进入社会的那一天,用高超的智商和丰富的学识进行竞技搏杀,他作为“学霸”的人生轨迹,在二十一岁的那一年,突然转向。

2016年3月3日,福州警方发布一则悬赏通告开始在网上热传,人们得知,2016年2月14日,受害人谢天琴被人杀死在福州市晋安区桂山路172号的教职工宿舍5座102单元住处内。经侦查,其子吴谢宇有重大作案嫌疑。不久之后,一些案发现场的细节被披露,谢天琴的尸体被用活性炭掩盖气味,房间经过严格密封,她的儿子吴谢宇还用母亲的手机同亲戚联系,以要出国留学为名,借款百万。

陋巷里的斯文少年

福州市东北部,火车站附近,穿过一座硕大的水泥立交桥涵洞,沿着一条积满泥泞雨水的土路继续前行。

路的左边是一片农田,典型的南方春天的景致,荠麦青青,角落里有几株瘦瘦的油菜花,路右边是一块废弃的工地,污水遍地,各色生活垃圾丢弃其中,弥漫出腐败的味道。

这里是福州市新店镇桂山村。

在老福州人的眼里,桂山是个“鱼龙混杂”的“三不管”区域,因为靠近福州老火车站(福州东站)和长途客运站,并且房租相对便宜,所以许多南下的打工者选择在此居住,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城中村”。

在这片破败混乱的环境中,福州市教育学院第二附属中学的建筑群显得相对簇新,它被高高的围墙拦住,两侧校门均有保安严格看守,而门口的电线杆上还贴着各色寻人启事和面目可疑的小广告,吴谢宇的通缉令夹杂其中,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显眼。

吴谢宇的家就在“教院二附中”的校园内,位于家属楼一层的一套小小的两室一厅。

这座建筑修建于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专门为福州铁路中学(2003年正式更名为福州教育学院第二附属中学)的教职工及其家属提供住宿,吴谢宇的母亲谢天琴于1996年进入该校教书,时年两岁的吴谢宇即开始在这里生活,直至十八岁上大学离开。

看上去,这里的生活仍在继续,邻居们洗好的衣服挂晾在阳台上,清洁用的拖布也搭在墙角,而曾在这里生活过的吴家人却消失了,只留下被警方紧锁的大门与封闭的窗台。

谢天琴与吴谢宇的老邻居们如今并不愿意谈起这对母子,很多时候,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与之相关的话题,就像是一个伤口,“怎么也不会想到,身边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吴家的老邻居、谢天琴的同事江楠对记者说。

按照江楠的讲述,吴谢宇的父母双方的家庭条件都谈不上优越,吴家出身农村,家境贫困,吴谢宇的奶奶至今仍在老家领取低保,兼靠拾荒为生,而据吴家的老邻居透露,吴谢宇的父亲家族有着隐形的精神方面疾病史。在吴谢宇父亲一辈,他家的四个孩子中,只有吴谢宇父亲身心正常,而吴谢宇的三个姑姑,则或多或少都存在着神经系统方面的异常。

谢天琴的家族比吴家条件稍微好一点,但也不够富裕,谢家的教育水平普遍不高,谢天琴是全家族中唯一的大学毕业生。

谢天琴来自莆田,一个距离福州有着两个多小时车程的地级市,特产是龙眼、枇杷和红木家具。而在大部分福建人眼中,莆田女人是以吃苦耐劳、勤俭持家而著称。

在大部分老同事与老邻居的印象中,谢天琴身上有着强烈的莆田女人特质,低调,能吃苦,并且自尊心极强。

吴谢宇的父亲在2010年因癌症去世,谢天琴所在单位、福州教院二附中曾经试图给她发放一笔补贴生活的抚恤金,但谢天琴多次以坚决的口吻拒绝。

“她并不是客气,而是性格使然,丈夫去世,她觉得这并不是需要博取别人同情的点。”江楠对记者说道。

在大部分邻居与同事的印象中,谢天琴是一个中等身高、身材瘦削的女人,她的性格并不古怪,只是有点内敛沉默。

作为女教师相对居多的中学校园,在闲暇时光,同事们偶尔也喜欢聊些家长里短的八卦话题,但谢天琴几乎从不参与这些讨论,“她有一点清高。” 谢天琴的老同事们评价。

在学校中,谢天琴也不参与任何体育或者娱乐活动,她话不多,除了备课、写教案, 就是拿着一本书静静看着。

“他们一家都很安静,没有人大声大气地说话,都是斯文人。”谢天琴的邻居们回忆道。

而在江楠的印象中,从童年时代起,吴谢宇就表现出了不同于一般孩子的强大自律性,“他非常乖,学习并不靠家长督促,而是自动自觉,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并不是很容易的事,但他仿佛天生就能做到。”江楠说,“而吴谢宇的父母也并没有对他进行刻意的逼迫或者强制性教育,多是以引导和商量为主。”

“放学后,他很少与周围孩子进行一些无聊的游戏,而是立刻回家做作业。”江楠至今还记得,多年前她去吴家串门,童年的吴谢宇就坐在客厅的桌子前专注地练习着毛笔字,见到邻居来访,礼貌地起身打一声招呼,随后旋即坐下继续,毫不分心。

而谢天琴的同事、一位曾经教过吴谢宇的老师梅姗则对吴谢宇的天赋与才气印象深刻。在福州,教院二附中的教学质量并不能算是优秀,而这里的生源绝大部分较为平庸,“吴谢宇绝对是天才一般的存在。”梅姗对记者说。她还记得,吴谢宇偶尔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但与别的同学所采取的方式不同,吴谢宇的“淘气”体现在他喜欢找一些超纲的难题与怪题来考验老师,如果老师答不上来,他就会流露出一点恶作剧般的得意。

但随着2009年吴谢宇的父亲被确诊为肝癌,他的这点难得流露的孩子气也在家庭的愁云阴影中,消失殆尽了。

责任编辑:杨林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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